于右任素仰屈原之為人,尤愛讀《離騷》。他曾以“騷心”為筆名,可見其意。
一九五六年,他在中國臺灣的一次詩人節(jié)聚會中說:“我是發(fā)起詩人節(jié)之一人,我們?yōu)槭裁匆远宋绻?jié)為詩人節(jié),當然是紀念屈原的。所謂紀念屈原,一是紀念其作品的偉大,一是紀念其人格的崇高。屈原的作品,無論造詞、立意,都為中國詩人開辟一廣大的境界。劉勰在《辨騷》內說:‘是以枚賈追風以入麗,馬揚沿波而得奇。其衣被詞人,非一代也!’關于屈原的人格,哀民生之多艱,恐美人之遲暮。學人憂國,死生以之。司馬遷說他:‘蟬蛻于濁穢,以浮游塵埃之外,不獲世之滋垢,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也,雖與日月爭光可也。’所以紀念屈原,是紀念他衣被萬世的創(chuàng)作精神,及與日月爭光的高尚人格。”
于右任不但在詩歌內容上繼承了屈原愛國愛民的思想傳統,悃悃款款,矢志無他,寫出了他對國家興亡、民族盛衰的感慨,就是風格上也繼承了騷體的傳統!丁锻枢l(xiāng)》》就是雜用騷體及樂府歌體來寫的:詩以復沓形式反復唱嘆,純粹是古風的形式,“天蒼蒼,野茫茫”是借用于《敕勒歌》,“山之上,國有殤”則是仿效屈原《九歌》中的《國殤》。
詩中無限悲痛地抒發(fā)了先生對故鄉(xiāng)、對大陸深深的懷念之情,也表達了臺灣海峽兩岸骨肉同胞渴望祖國統一的共同心聲
臨終之迷
1964年8月中旬,于右任因病住院。9月的一天,于右任的老部下楊亮功到臺北榮民總醫(yī)院去探望他。于右任很高興,但由于病重及喉嚨發(fā)炎,想講的話又無法講出來。楊亮功于是拉著他的手問道:“院長有什么事情吩咐我?”于右任略思片刻,伸出一個指頭。楊亮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過了一會兒,于右任又向楊亮功伸出三個指頭,楊亮功猜測了幾個答案都被于右任搖頭否定了。楊亮功只好說:“院長,等你身體好一些后,再來問你剛才表示的是什么意思,行不行?”于右任點了點頭。此后,于右任的病一天比一天重,并陷于昏迷。
1964年11月10日晚上8:08,于右任與世長辭,終年86歲。他沒有留下任何遺言,人們便把他的《望故鄉(xiāng)》一詩,當作他的遺囑。遺體被安葬在臺北最高的觀音山上,并在海拔3997米的玉山頂峰(中國東南諸省最高峰)豎立起一座面向大陸的半身銅像。玉山山勢險峻,4米高的銅像和建材全是由臺灣登山協會的會員們一點一點背負上去的。于右任終于了卻了登高遠眺故土的心愿。
一個指頭、三個指頭是什么意思,一直是一個謎。后來,資深報人陸鏗覺得應該這樣去理解于右任的“一個指頭、三個指頭”:將來中國統一了,將他的靈柩運回大陸,歸葬于陜西三原縣故里。
“三間老屋一古槐,落落乾坤大布衣。”這是人們對先生的評價。位于三原的故居和那株三百多年的老槐樹也在深深地感念先生。